第(1/3)页 这可能是一个颇具讽刺意义的发展:阿库尔多纳早已经死了,但正因如此,他在这场惨烈的爆炸加坠机的灾难中“活”了下来。 灵体的存在方式在闪转腾挪上,带给了阿库尔多纳与常人相比更多的空间。在他意识到一场必然会破坏掉他物理形体的爆炸正在发生的时候,他最后一次调整了炮艇机头的方向,尽可能地瞄准了安格隆本人,试图用这种自杀式袭击达成一点战果。当然,他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但他也没有真的要“自杀”的意图:下一秒,机身下方挂载的弹药和油箱中的钷素一同爆炸的冲击袭来,仿佛能融化一切的炽烈热量裹挟着金属碎片向着机舱最前端的驾驶座扑去——而这时,阿库尔多纳已经成功灵体化,从原位消失了。 消除自己的物理形态,自然是能够完全规避物理层面上伤害的不二法门。考虑到这个宇宙当中自然产生的智慧生物,很少具备如通过迦勒底技术构建出的“英灵从者”这样,能够在灵体和物理实体之间自由转换的能力,这种策略的泛用性理所当然的很低。而且转瞬之间,阿库尔多纳意识到,这策略也并非没有弱点: 在他灵子化自己的肉身之后,他便立刻得用自己毫无防备的灵体,去直面安格隆投出的巨斧在机身上留下的、徘徊不去的亚空间污染了。 血腥的哀嚎和愤怒的嘶吼一瞬间仿佛被放大了一千倍,意识得到这代表着什么的阿库尔多纳立刻以灵体的形式落荒而逃,尽量迅速地离开这一处物理空间。这不是在星炬脚下、直连着帝皇灵能的那些好时候了。在网道战争的时候,作为帝皇麾下的咒缚军团,他哪操心过“被混沌腐化”这种事啊。 但阿库尔多纳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从者形态和咒缚军团形态只是不同的选择,相互间互有得失,若有人刨根问底的话,阿库尔多纳还会表示他更喜欢从者形态能自由在物质宇宙当中行走,而不必去理会周遭的亚空间侵蚀度这一个优点。他以灵体的形式下降到对阿斯塔特来讲,尽可能安全的落地高度,然后重新编织起以太,捏造出自己的形体来落地——地面上,安格隆留下的战痕也为数不少。这些痕迹当中都多少寄宿着一些不太妙的意志:或许是血神的咆哮,或许是大魔的战吼,又或许是死于恶魔原体手下的受害者灵魂的痛苦哀嚎与诅咒。总之,是不怎么适合以灵体的状态直接靠近的一些东西。 硬着头皮上也不是不能上,阿库尔多纳也并非没有能够以自己的意志来对抗这些令人堕落的声响的能力,但至少在现在,这没必要。总之,他挑选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瞄准后成功落地,并且保持住了自己作为凤凰长子所应有的风度。他原本缠绕在颈间的战士辫在跳跃中自然地落了下去,阿库尔多纳没有第一时间去拾他的发尾,而是首先抽出了腰间的武器,并且四处环顾战场,试图寻找珀伽索斯降落的位置。 但无论如何,当他站在地面上的时候,他都必须,不得不,被迫,无奈地,首先看到安格隆。 他的体型变得真的很大。 阿库尔多纳曾在持续了万年的网道战争中对战过不少次嗜血狂魔。虽然说,这些纯粹的亚空间生物在亚空间中的体型做不得数,它们在那样的环境里总是想要变多大就能变多大。但在面对现在的安格隆时,阿库尔多纳心中依然油然而生了一种感觉:这位恶魔原体的体格要比自己曾经面对过的那些侍奉血神的对手更大,大得多——如果现在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嗜血狂魔,后者在这位恐虐的宠儿面前大概率也会看起来像个孱弱的孩童。 但很显然,安格隆并不期望任何来自恐虐的宠爱。在他头顶上因混沌赐福而生出的众多犄角当中,已经被亚空间力量扭曲过的、几乎与他本人的肉体与灵魂都融合在一起的屠夫之钉在剧烈地颤动着。他的面孔也在长久的、绝大多数都并不出于他本人意志的愤怒当中扭曲了,变成了一个狰狞的,毫不掩饰地裸露着自己尖牙利齿、甚至嘴边还会在咆哮声中落下少许鲜血与火焰的,象征纯粹暴力的符号。他猩红的皮肤周遭被血雾环绕,一只手因为投出了链锯斧而暂时空置,另一只手中持握着一柄巨大的,刻有大量代表着混沌或者恐虐的符文的长剑。几乎不需要思考,阿库尔多纳便可以确认,那把剑当中封印着一个相当恐怖的恶魔实体。 只不过,与这个“相当恐怖”的恶魔实体比起来,显然是恶魔原体安格隆更加恐怖。成功击中了上空“恼人的苍蝇”后,感受到了主人召唤的那柄巨斧打着旋从天空落下,带着滚滚黑烟重新落到了原体的手中。那些黑烟并不是它从上空的爆炸中带回的,而是从它内置的、燃料或许是什么远比钷素更加令人不安的引擎当中散发出来的。重新拿回了自己所有武器的安格隆扫视着战场,血红色的目光从阿库尔多纳身上滑过。即便这位被恐虐宠爱着的原体没有做出任何表示,阿库尔多纳依然感受到了如同咽喉被扼住的紧张感。他本能地举起剑,但安格隆把头转过去了——有目的性地看往一个与阿库尔多纳完全不同的方向,并且朝着那个方向,再一次地,发出了不成句的愤怒咆哮声。 一位恶魔原体的战吼自然惊心动魄,他庞大得像是小山一样的身体背后,在怒吼的同时所张开的双翼也同样遮天蔽日。可这些都没能成功地震慑,或者占据住阿库尔多纳的整个心神。星际战士不自觉地顺着恶魔原体目光的方向一同看过去,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是冲着一个怎样的目标咆哮的: 然后,他看见珀伽索斯。 第(1/3)页